有相當(dāng)長的一段時間,我為了不知道如何安措自己猛然抽高益顯削瘦的身形而沮喪。我瘦得太厲害,使經(jīng)過的人忍不住再詫異的觀察一番;偏我又比一般女孩高,不容易找到屏障來躲藏。
人們看我,是因為我太畸形--認定這種想法以后,那些有意無意的眼光,幾乎殺死我。
大多數(shù)的時候,我低垂眼皮,逃避旁人的注視,也不看別人。
搭公車去上課,只有十分鐘車程,把票遞給車掌小姐剪過以后,便緊握著車門邊欄桿,動也不動,任憑車掌的白眼怎樣翻動,只有這里讓我覺得安全,遂生出一種相依為命的情感,抵死也寸步不移。眼看學(xué)校就要到了,心中焦慮翻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我不敢拉鈴,恐怕蠢動會引來乘客注視的眼光。于是,苦苦地等著、捱著,期盼有人拉鈴,我便可以下車。學(xué)校愈來愈近,張著大嘴似的校門從車外飛掠過去,終究,沒有人拉鈴。車子停在下一站,我倉皇下了車,再行走十分鐘的路,才能到學(xué)校。
體育老師是位高雅健美的女性,時常穿一身雪白的運動裝,長發(fā)扎成馬尾,帶領(lǐng)我們繞著操場跑,或做些簡單的韻律操。我一直很喜歡她。